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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未尽,梨花又开,花瓣含露,一股清寒在空中消散。清明又到,年年清明,年年怕清明,年年躲清明,明知岁月轮回,却固执的认为若心中不存在,现实就不存在。衣不如新,人不若故。怀旧像一种谶语,有着某种不可诉说的意义,避他不得,飘浮的思绪,只是一条罩不住月色的纱巾,展不开,却依稀犹存。墙上的老照片挂着昏黄的光晕,在时光的洗涤下变得模糊,一种淡不掉的光环萦绕着永恒的温暖。摩挲着过去,倒回曾经的蜚短流长,一切的熙攘,拥挤着,落寞了今日缺席的苍凉。西边丹霞晕染着流云,像让那一抹红问候当年的摸样,排遣心中少许对亲人的思念。斯人已逝,冷却心底的一处空缺,将他们抽离脑海,只有记忆的来路,没有未来的彼岸。
情至深处,泪湿衣裳,每逢清明即便窗外的阳光再明朗,也能透出悲伤来。千古流传的离殇,隔坐去看星沉海底的岁月,都锈成了塑像,沉淀成最凄美的定格。人生是不断离散的过程,一骑绝尘,单程而去,没留下一丝回旋,或许人生本就不需要回转。
一首挽歌,传递断断续续的怀念,冰冷的墓冢在风中单调的立着,将心中存留的那份感念,祭奠已逝的故人,只为一句,我们都很好,你们还好吗?人生最怕杳无音信的留白和等待,纵有千般浓情到了那黄土深处也化作了空洞洞的回音,有时会想是不是用尽最纯净的情感就可以抵达黄泉的尽头,将思念带到他们身边。不奢求多少凄凄切切的对白,只是一句我们都很好,就可以安心。
日已转柔,水已经转暖,柳条舒展开来轻轻入水,鱼儿相戏其中,静静地水面划出一一重叠的圈圈,却没有一个达到至极的圆满。风起,梨花如雪,拂了一地还满。黑白的色调和出最单薄素清的底板,将一切容纳其中,纸灰飞作白蝴蝶,泪水染成红杜鹃,绿水碧郊,蓬蒿一丘,万人凭吊,有白发老者,有红颜少年,致不尽的哀悼和怀念,桃李虽笑的天真烂漫,垒垒墓茔却是生出剪不断的愁绪,承载着满满的泪水。
时值清明,总是愚人节的日子,会忍不住幻想死亡的只是一个梦,流逝的只一场幻影。猛然清醒,烟消云散竟是那样扣人心弦,那样令人颤抖。摊开手心慢慢收拢抓住的不过是空气,或许连空气都没有。失去的终归是粼粼水波中的泡影,打捞的只是一厢情愿的悼念。
风吹起一段段烟雾,飘渺在墓冢之间,远处许下心愿,恳求月光给想念的亲人,那只是最简单的冥想,“我们都好,你们记得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