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翱青史逐梦弋 出身何论篱槿堂
在这个四季孕育着桃李芬芳的校园,总有一些老者会躲在一隅,悄悄地做他们的学问,默默无闻地奉献出他们如水的年华。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的赵缊教授就是这样一位学者。
没有太多的头衔,更不曾名满天下,但是他的每一位学生都会深深的记住他,并永怀崇敬之情,仅因为这位老教授除了醉心于学术别无他求。
赵缊生于史学世家,父亲是当今史学界的泰斗人物——赵俪生老先生,母亲高昭一女士生前为兰州大学历史系教授。从父辈起,赵缊一家三代有六人致力于历史研究。从小的耳濡目染使赵缊对历史始终保持着浓厚的兴趣,但父辈的成就——特别是赵俪生老先生在史学界的地位却像阴影一样笼罩在赵缊周围。不愿被人说是自己拾父辈的牙惠,赵缊发誓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然而,由于文革期间父母受批斗的政治压力及当时经济困难等时代因素,赵缊青少年时期并没有接受系统、连贯的教育,但天生的孤傲性情使其在当工人的八年中也不丢书本,养精蓄锐。恢复高考后,赵缊做为七七级第一批大学生得以深造,从此,他开始了对历史的专业性学习和研究。
赵缊在历史研究上所走的路可以说是曲折往复的。一则他一直在刻意避开父亲所研究的课题,不去“沾”父亲的光;另一方面,长年“上纲上线”的历史背景使他不愿触碰带有很强政治性的历史选题。所以在最初,他总是徘徊于兴趣所在和环境所迫的抉择之间。他自称:“我是过了不惑之年才进入历史研究的状态的!”在那时,他才觉得他踯躅不前的羁绊是自己为自己设置的心理障碍。
“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最好诠释,这种人文精神也是自司马迁父子以来历代史学研究者所追求的最高理想。赵缊秉承父志,将这句话深深地刻在了心中,并不时教导他的后辈和学生铭记“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途”的人生追求目标。他同样渴盼能以学术思想带动起社会宽容、理解的气氛,他倡导人文精神,并竭力从自身做起以学术教育思想的进步带动人文精神的发展,从而唤发人们的主观能动性。他立足于各地理单元内人文差异的比较认识,将人文地理与人文历史相结合,以尽可能地还原历史本貌。面对考古资料发现与传世文献分离的学术局限,赵缊忍不住一阵叹惋:传世文献与考古资料融汇用于历史研究的二重证据法才能最大限度的使历史学术研究的指导思想——还原历史变为现实,但现今史学界的专业隔阂、地方部门保护政策使考古的人不通文献,研究文献的人不知最新考古发现资料,这样的现状将会成为历史学进步的瓶颈障碍。
赵缊祖籍为山东安丘,因此他对这片齐鲁之地爱得深沉。他先后发表了40多篇关于齐文化研究的论文,其中《姜太公封地新考》等论文为齐鲁文化研究做出了很大贡献。在他研究齐文化的十几年里,他始终秉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坚持淡薄功利的价值取向,甘于坐冷板凳,怡情于苦中作乐。
赵缊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的“王权”“皇权”研究至今已初具规模,形成了一套他特有的理论体系。在他近三十年的准备工作时期,他全面研究了社会历史学、历代经济基础和生产力、古代宗法、中国家族势力等课题,为“王权”“皇权”的研究奠定了夯实的基础。夏、商、周三代的“王权”和秦以后的“皇权”存在时间基本持平,秦始皇嬴政统一六国后用地缘政治冲淡了先秦时期的血缘宗法政治,由此构置在血缘政治之上的“王权”从最高领导权力、权力形式、权力结构及权力制约等各方面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赵缊沉迷于古文读本,不受前人断句、释义等的局限,坚持自己由原本文字中寻找深意,觅得“王权”“皇权”的大线索后,在“王权”研究取得一定成效的前提下,深入对凌驾于社会之上的皇帝权力探寻研究,进而纵横比较“王权”“皇权”的不同,从人文主义角度透视历史,寻找挖掘历史最大的时代价值。
“过去的政治是今天的历史,今后的历史是当今的政治”,赵缊这经历过特定时代的学者深切体会到阶级分析法的极端作用,因此他更提倡弘扬人文精神,读史知兴替,让个人的自我能力有效地作用于社会,得到社会的认可。同时,他认为应正确对待历史与政治的关系,历史研究既不能全然成为政治的附庸,也不能忤逆形势,与政治相悖而行。
作为学者,他始终践行实事求是;作为教师,他一直坚持为人师表。赵缊经常教导他的学生:“你们一定要充分利用好当前社会、家庭所赋予的条件,完成大学阶段的自我完善,使自己真正成为独立思考、独立解决问题的人,这样才能适应社会发展!”他说做学问搞研究最重要的是兴趣,因此他也在潜移默化中努力培养并保持学生们的学习兴趣。他说,面对当今文化界的弊端,当代大学生应尽量克服商品经济带来的功利主义倾向,做人、做事、做文章都要是理就服,是问题就疑;同时也应做到让他人对自己无所质疑。
快退休了,赵缊希望在职期间能站好最后的岗,善始善终,退休后全身心投入到“王权”“皇权”的研究中。我们也期盼这位老教授能携着他的志向在历史的瀚海中尽情翱翔、尽情游弋……
注:“篱槿堂”用于指代赵俪生老先生所著的《篱槿堂自叙》。
(作者:程静 李仁东 来源:理工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