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袭,七六年生,文学硕士,作品刊于《大家》《作品》《十月》《人民文学》《中国作家》等,多部作品被转载,多部长篇获省作协、中作协重点作品扶持,获黄河口文艺奖、泰山文艺奖等奖项。出版小说多部。代表作《美人如草》《重点怀疑对象》《高塔》《一座城池》等。东营市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山东省作协第四、五批签约作家,东营市作协副主席,九三学社东营市直第四支社主委,东营市文艺创作研究院院长。

 

1、您从08年开始发表小说,处女作《花姐》斩获首届东营市“黄河口文艺奖”,对于当时的您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挺开心的,但也没多开心,因为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写得不够好,在一个市或者再大一点的地方得奖,说明不了什么,已经有那么多伟大的优秀的作家和作品在那里,有永恒的标准在,所以,知道差距巨大。小说创作是个漫长而折磨人的过程,有时候有巨大的喜悦,也有力有不逮沮丧绝望的时候。

2、您最近的作品《我是技校生》在文学界获得了很高的评价,你是如何注意到技校生这个群体的呢?跟技校学生的接触、交流中,有没有一些特别的发现?您希望通过这部作品向社会传递一个什么样的声音? 

《我是技校生》引起很高的评价,是在社会层面上的,是像有些评论家说的“是严肃作家第一次把目光落上职业技术教育之上”因为职业技术教育,确实存在着问题,面临着很多挑战。这是有关人本身的问题,社会的问题,也牵涉一个国家一些政策的设计或接下来调整的问题。这关注,并不是文学层面上的,从文学创作角度来讲,它并没有带来新的东西,所以,传递的声音,也是社会层面的,希望更多的人,更多的决策部门,关注技校生这个群体,关注职业技术教育,尤其是技术教育。在这部书稿的撰写和采访过程中,和老师、同学们交流的过程中,我深感我们的技术教育,和发达的国家像德国等国家相比,还存在差距,别人的一些好做法,值得我们好好研究,因地因时制宜,把我们的职业技术教育搞好,也让选择职业技术类院校的学生,有个更好的前程。




3、在《我是技校生》中第一次尝试这种立足现实原型的小说创作,跟您以往的创作相比有什么特别之处?这种写法与时下热门的非虚构写作相较有什么异同? 

之前,我是想自己不太可能创作这种现实作品的,因数这里面,“创作”的成份不多,挖掘呈现的部分多一些,因为是牵涉到未成年人,还要多考虑一些。 我个人认为这就是非虚构,虽然是小说,但里面的人物、事件,基本都有原型,没有脱离生活的范畴,或者说,创作过程中,我并没有让它有“飞翔”的可能,属于一种老老实实的生活。因为这些现实的东西,我们只是呼吁打破它,提升它,但不能没来由地打破它,如否,那就失去了创作它的意义。

 

 

4、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写作计划?有没有计划尝试新的文学形式或流派? 

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写部儿童文学,酝酿了好多年,实际上,也已经开始了。写了这么多年,文学形式是重要的,因为形式的探索也是重要探索的一种,像卡尔维诺,昆德拉,包括我们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些先锋作家们,都做了重要的探索,取得了成绩,我一方面相信文学的形式无止尽,另一方面,我又认为形式无法脱离真正的表达,表达的语言囿于时代、囿于个体的因素太多,我们面对的问题和思维方式没变,却想在形式上有所探索,是困难的。而流派,在我这里,不重要,因为它不是个创作范畴的问题,而是研究范畴的。

5、从会计到小说家,干了十几年财务的您为什么突然走上文学之路?在这与文学相伴的岁月里您有什么感想? 

这对我是个特别老生长谈的问题,几乎所有采访和交流都被问到,我只想说,文学创作不是个专业,而有关一个人对生命本身的思考和感悟。综合的素养是需要的,但不只是文学方面的。她有关一个人对这个世界,对自己与世界的关系的整体思考和表达。 

6、您的童年和成长、工作经历对您的写作有哪些影响?您在写作中如何处理个人经历和虚构元素的结合?  

应该说童年对写作影响是深远而巨大的,我的“泥河系列”小说,是童年与少年时代我家乡小镇的回望和反思,那里有我现在能理解的一切,也有我无法知晓内里而印象深刻的传说。能够称得上文学的东西,不只是记录, 更不只是想像,而是生活经历,经过长时间的、人生阅历的再发酵和有逻辑的演绎,才有可能成为文学。其中的发酵是记忆于独特个体的馈赠,而演绎就是我们常说的虚构,实质上,遵循着异常严密的“算法”,只不过,这个算法不是物理的,数学意义上的,而是生命之上的,就是个体对生命本身的反思、感悟。从这个意义讲,文学最终拼的,是情感的激烈、广博、深厚,而不只是学识和认知。

7、您在写作中遇到的最大挑战是什么?您是如何克服这些挑战的?当遇到写作瓶颈时,您是如何做的? 

是悟性不够好。克服不了。有段时间,我想用读书和思考来克服,但事实表明,没有用。这是我遇到的最大和最绝望的瓶颈。 

8、“泥河系列”小说创作初衷和灵感是什么?为什么将“泥河”作为您创作的地理版图呢? 

这不是有意为之,因为“泥河”就是我家乡小镇,一个人,活着活着, 总会以各种方式来回望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品啧那里的人和事,对一草一木,都有着深厚的情感。逃离农村,不是逃离那里的亲人和土地,而是逃离靠种地难以过上好日子的恐惧。而这种恐惧,反过来,或早或晚,会变成相反的,让人亲近和追求的情愫,这,也许就是乡愁之一种吧。 

9、您在泥河系列中进行的是“以女性为本位的两性关系描写”,塑造的男性形象有悲剧式的,有“残缺”式的,有丑恶式的,对男性进行的是无情的批判,女性已不是那个可以任意摆布的弱者,大胆对男权进行解构和批判, 风格独特,为什么这样子入手呢? 

首先声明,我不是女权主义者,但我一直认为,在某些方面,比如说对世界的感受力,对日常经验的体悟和表达,对是非善恶的分辨与坚守,等,女性,是优于男性的,当然,男性也有优于女性的地方。而我,是女性,是作为女性面对这个世界,我的视角,自然是女性的。我没有意识到自己有意地把男性塑造为残缺丑恶,这里更多的,我想是因为我所处的时代有关的女性觉醒女性独立背后的那些因素,这也不是女性觉醒的问题,而是人类觉醒的问题,比如许多人慢慢或突然明白,有权力的一方并不定是正确的;获胜的一方也许正是野蛮的,并不是文明的;被赞美的一方也许并不是伟大高尚的,而是卑劣污浊的。从这里说,如果社会的组织方式变了,那一天,或许,这些有些反面的形象,就是女性的。所以,有作家说,文学总是站在弱的一方的。是弱者的表达。 

10、在您的小说中,我们感受到了您对于人世和生命的思考。有人称您为“理性的小说家”,请问您是如何看待又是如何理解这一称呼的呢?

我想,没有一个小说家不理性。并且,我一如既往地宣称:感性是最高形式的理性。感性和理性不是对立的,在文学上,尤其是。文学有自身严密的逻辑,无论是看似理性还是感性的表达,都要遵从这一逻辑,没有例外。

11、您曾说“写小说是自己与世界相处的方式,也是理解世界的方式之一”,为什么?

每个人表达的途径和方式不一样,有人喜欢唱歌,有人喜欢跳舞,有人喜欢盖房子,有人喜欢狩猎,我只是恰巧喜欢写小说。

12、您希望通过您的作品传达给读者什么样的信息或价值观? 

我希望每一个人都感知到:生命就是生命本身,觉醒的生命反对任何阐释和定义。

初审:徐俊君 

审核:李乐乐 

终审:刘晓东